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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罗·底格里斯已经多日未曾离开过他的图书馆,据说是因为近来不断地受到了非常强烈的启示,以至于他甚至无法好好安眠。
这不但令马库拉格大领主暗自担心,连几位战团的主要军官都有些诧异——虽然首席智库的力量对战团来说是宝贵且有用的财产,但强大灵能者的身份在极限战士中并非如在某些战团中那样收到尊崇,至少底格里斯自己与一部分战士心底里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今日首席智库突然离开了他的冥想室前往赫拉要塞的肃正神殿。
他在自己的动力甲与灵能兜帽外披着代表苦行者的麻布袍,遮掩了他憔悴的眉目,粗粝长袍腰间仅以树皮纤维的绳索维系,代表着他认为有必要以苦行来净化自己的心灵。
这样的首席智库在走进肃正神殿时依然被许多前来朝圣的帝国民众所瞩目,他们对着他喃喃地祈祷与行礼,也有人热泪盈眶,有些人尝试小心翼翼地触摸他的袍角与手杖。
守卫帝国这唯一可证明过去万年长夜与有关阿斯塔特的记述并非神话中虚无缥缈之物的证明,罗伯特·基里曼长眠之地的荣誉卫士们举起手中武器,朝着首席智库大师敬礼。
底格里斯的口中苦涩。
他的双足小心地踩上数千年来被朝圣者的脚底、手掌、额头与膝盖摩擦得发亮的花纹大理石地面,直到其驻足于神殿中央为万千描金烈士之名如群星拱卫般环绕的神圣静滞棺椁的高台前。
预言大师与极限战士的第一智库于基因之父被永恒记录下的死亡场面纪念碑前拄着法杖跪下。
更远处的朝圣者们不敢打扰但好奇地窥视着他。
他已经发现了,只有到了这里……
那种最近萦绕在底格里斯灵魂上幽灵般徘徊不去的阴霾才变得有了几分稀薄,仿佛是被这里无数的牺牲者的金色名字与原体的神圣所震慑了一般,让他得以从无数个像是转瞬即逝的泡沫般涌现又破碎的未来中窥视到他真正关心的那一个的源头。
他低下头,任由麻布兜帽遮住他的脸孔,诚心诚意地忏悔并冥思。
并在数个世纪以来第一次如此真诚地希望自己的预言会出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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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拉要塞所在的山脉下热闹的市镇中,农产品铺子的老板目送赫拉要塞的采购动力橇远去,转过身看了眼依然门庭若市的铺面,对着几名伙计点了点头,随后看起来像是临时想离开去买杯咖啡似的,匆匆转入店铺后的小巷中。
但许久,再也没有人见过这位瘦削苍白的男子从小巷的另一头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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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罗·底格里斯的眉头紧皱。
神圣的烛火中他恍然见到万年前叛乱者的余音回响在赫拉要塞上空,第一军的翅羽与宝剑恍惚变成了第八军血色的肉翼与惨白的骷髅,午夜领主的阴影又回来了,毋庸置疑的,但他既不能无视如此明显的预兆,却又无法进一步提供给卡尔加与他的战团更多相关的讯息,只能一味地发出警告并要求他们保持更多的战备执勤。
这让他的战友们近来有些私下的微词,毕竟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极限战士的每份力量都很重要,世外桃源般的星区背后是无数驻扎在外的战士们的奉献、战斗乃至无私牺牲。
他看到大敌行走于他们之间,它鲜红的舌头在他们每个人的身上都留下了印记,令首席智库也厌恶地皱起了面孔。
越来越多铺天盖地的蝙蝠翅膀,遮蔽了太阳的光芒。
到底在哪儿?在哪儿?叛徒的战士们会从哪儿突破?
他呼唤着无数先烈们的帮助,他乞求着基因先父的庇护,他迫切地用力量环绕己身,跋涉于至高天阴险的漩涡与黑暗的深渊边缘,抵御着挥舞节肢动物的鳌足或是振翅羽粉下隐藏的利爪于他身边迫不及待地攫取他的精神,唯抵抗试图吞没他的哭号风暴,在一片迷人眼目、五彩斑斓的黑色中寻找着那一丝破局的曙光。
这是属于首席智库一个人的战斗,即使强大温暖如卡尔加也无法在帷幕之后帮上他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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